莫名其妙就又到了半夜。
有種說法是常常熬夜的人大都只是爲了撫慰自己那顆因爲白天沒有抓緊時間而內疚的心。有趣的是會有很多人在人人上轉這樣的說法,彷彿這麼做也能撫慰他們的內心一般。
不過還在刷人人的我,倒也沒有資格嘲笑這些人。
說起熬夜,有時候是因爲一天的信息輸入量太大而失眠,既然躺在牀上睡不着,還不如起來座點事兒。室友們早已酣睡,我則和着電腦那嗡嗡的風扇聲,小心翼翼地敲着鍵盤,生怕驚醒了這沉沉的夜。夜晚是極妙的思考時間,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打攪你,所以不妨花一個鐘頭來在腦海中品味人世的美妙,儘管胡思亂想吧,相信周公總能在你醒來時將你的靈魂復位。
與是我便知道了凌晨四點的燕園是什麼模樣。
但我還不曾瞭解她凌晨五點的妝容。
到這個園子也該有半年了吧,竟還未曾見過她的全貌。會有人在這個點獨坐在未名湖的石頭上麼?如果沒有那可真是遺憾。或許將來我會這麼做,獨自一人。另外結伴去未名湖的可不算。說來在去年中秋節的時候,我也饒有興致地在半夜去湖邊賞月,薄薄的霧靄柔和地飄浮在水面上,很美,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對又一對的有情人互相依偎,亦很美。
有人相伴當然好咯。你聽他們說話打情罵俏,幸福感爆棚。
我總覺得人一開始說話,思考的速度和強度就會減弱,比如與人爭論的時候容易進入死衚衕,靜思幾秒鍾後又發覺自己剛纔說的話有多傻逼。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在說話時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沒有答案,感覺就像不確定性原理一樣,當你嘗試去觀測它時,它已經不是原本的樣子了。最近我在努力有意識地在說話時控制語速,目前成果是常常在說了一會兒後意識到自己說得稍快了些,回過神來就又不知說到哪裏了。
有時候交談又是充滿愉悅的事。真是奇怪。或許跟說話這件事本身沒什麼關係。
有些人說話就特別厲害。比如擅長辯論的那幫人。剛開始時覺得辯論是自己包裝一個錯誤的邏輯然後去攻擊別人,現在則認爲是大家先商定一套公理,當然這些公理不足以證明或證否辯論的題目,然後雙方開始嘗試通過加入新公理進行補充以證明自己的命題,說服評委和觀衆我方加入的這條公理更爲合理。
好像看到了哥德爾不完備性定理的影子。
辯論的這幫人似乎就能做到一邊說話一邊進行強勁的思考,我常常是坐在下面聽都跟不上節奏。剛入校時加入了學院的辯論隊,發現在討論題目時我的思考力有時簡直集中不起來,對整個討論的思路也把握不到脈絡。也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但結果常常就是「不了了之」。
說來當時加入辯論隊,也想是去多一些體驗。人生就是要去體驗不同的精彩嘛,我一直這樣想,似乎也跟一二好友探討過。
你所努力做着的一切,不過是爲了明天能有更好的體驗。
但有時還是會被挑戰嚇倒。人總會願意做自己更擅長的事情。想要體驗更多,就要打破克服這種習性,大膽地去改變。半年下來,我的燕園生活不見得有多少異彩紛呈地體驗,心卻被磨得越來越不敢去改變。
改變很難。從書本中擡起頭來,就能感覺到這裏的人有多優秀。你想改變,好啊,不過無論哪個領域都有若干人早已遠遠地在你前頭。所以,你看到,社團裏的人好多都在小時候都做過這些事兒,辯論比賽上多少人踏入校園時就巧舌如簧,學生工作中不乏高中時的主席部長,圖書館和自習室也充斥着天生的學霸。所以,你膽怯了,你退縮了,你自卑了。
「只要決定做一件事情,就要竭盡全力將它做好。」
我曾經很喜歡這句話。
現在我想,只要不是在改變的中途當了懦夫,都是極好的。